子来说，妻子和皇后并不一样。

皇后感到心中无穷绞痛，过往的年华就这样在眼前飞速擦过，二十多年，成为后宫之主二十多年，竟是到了现在，才想明确这点的？竟是到了现在，才创造，自己，早已成为一个符号，而非一个鲜活的人。皇后伸手想要抚天子的脸，接着手就停在半空，依旧看着天子，努力想让声音安静下来，但声音还是不禁带上发抖：“陛下，您和我，从来都是帝后而不是夫妻！”

“你若能早些明确这个道理，也许，你我之间，不会变成现在这样，甚至，朱家也会被委以重任！”天子的话打坏了皇后最后的一丝盼看，她后退一步：“陛下，我并不是一个木偶，可以任由陛下……”

“那你认为，你是什么呢？皇后，从你被选为皇后那日起，你的未来就已被定下，不管是朱家也好，群臣也好，我也好，要的，都是一个合格的皇后，而不是别的！”

皇后闭上眼，本认为这样的话不会让自己伤心，可此刻，皇后惊奇地创造自己的心就像被刀切成一片片。朱家，群臣，乃至天子，要的，都是皇后，是能辅佐君王让这社稷安定的皇后，而不是一个盼看得到丈夫眷顾的妻子。

“陛下，妾对陛下，并非无情！”这是最后一面了，就该把话全说出来，而不是躲在心里，不告诉他。

“是啊，你对我并非完整无情，可你对朱家，想的太多了。皇后，一进宫廷，成为皇后，就没有外家了！”

太子妃在门边停下脚步，看向秦国公主，类似的话秦国公主也曾对太子妃说过，此刻秦国公主看向太子妃，依旧不动容，皇后，天下之母，哪是这样轻易能做的？先有社稷，后有自身，这不仅是对天子的请求，也是对皇后的请求。

“陛下对妾，可曾有过一丝，一丝真情！”纵然知道殿内外有无数的人，皇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，问出这个缭绕了很久的问题。这让天子久久沉默，就在皇后感到这种沉默代表天子对自己并无情分之时，天子开口了：“人非草木，岂能无情？”

不过，也只有这么多了，皇后眼中的盼看在等不到天子之后的话后，开端变的失看，甚至有一点猖狂：“陛下……”

“你回往吧，你，会是太后，会是以天下养的太后，但，也只有这些了！”只有这些？皇后惊愕地看着天子，天子十分安静地看着她：“是的，只有这些！”

那自己算是什么，一个不能庇护家族的太后？皇后笑起来，笑声含着一丝疯癫：“陛下待妾，真是有情有义！”

“朱家会很富有，不过，也只有这些了！”收回朱家的爵位，下令朱家三代之内不得进仕，等这道禁令解除时，那时皇后也已经不在世上了吧？天子看着帐顶，依旧一言不发。

皇后退出往，一步步往后退，从此就再见不到了，也许百年之后，还能和他葬在同一个陵里。

不，皇后的身材开端发抖，停下脚步对天子道：“陛下既如此相待，妾不敢觍颜与陛下合葬！”

“随你！”天子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情绪。

我们，是结发夫妻啊，尽管已经知道天子心里想的什么，可皇后还是忍不住哀哀，泪已滴落衣襟，不知是为了谁？诏书初到朱家的志自得满，现在瞧来就是个笑话。

他用天下至尊的地位，许自己无上的荣华富贵，却不许自己有任何别的动机。哀哀的是，不管是朱家也好，当时的自己也好，都认为，这是多么合算的一件事啊。

皇后一步步退出往，眼中的天子越来越含混，直到消散不见。身边已经有双手扶住了她：“母后辛苦了，您身子不好，还请回往歇息！”皇后抬头看往，看见的是儿子的脸，这个儿子，曾是皇后的自满，但此刻，皇后情愿没有这个儿子，天子原配，太子生母，在此刻成为了笑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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