宏大失所望。

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，双手握着铁铲的木柄顶在腹部，前倾着身子费力地向前铲着积雪，身后是一道弯弯曲曲的、黑白斑驳的小道，一直延伸到赵宏脚下。另有三两孩童，时而攒出一个雪球，丢向那个瘦小的身子。

最近的一阵大雪已停了数日，按理说这人丁兴旺的研经院，就是一人铲上两铲子，也早该清理干净了积雪，怎至于是这番景象？

赵宏不顾脚下泥泞，径直走向了那个在费力铲雪的娃娃。偌大的庭院，仅一人在清扫，按照夫人所说，这孩子当就是吴渔了。

“孩子，你可是吴渔？”

孩子停下了动作，似乎有些胆怯，并未开口答话，只是点了点头。

“呵呵。”赵宏伸手想摸摸吴渔的头，吴渔却闪躲开了。赵宏也不生气，继续问道：“吴渔啊，怎一人在此清铲积雪？”

吴渔仍旧不语，倒是围过来的其余孩童替他答了话。

“只因吴渔笨拙，自己的名字写上十遍，也只能写对一两次，先生懒得再教，便罚他铲雪。”

“自个儿的名字都不会写，又能认识几个字？书又读不了，不铲雪还能做什么？”
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
“安静一下！”赵宏提高了嗓门，打断了孩童们的嘲笑，接着颇为语重心长地说道：“既然是先生责罚，你们不帮他也不算错。可是，同为书院的学生，何故丢雪球欺负他？快来，对吴渔道个歉吧。”

“切！”一名年岁稍大些的孩童嗤笑一声，“先生都不管，你这老头儿是何人？如何要管？”

因为女童失踪的案子，赵宏心情本就不佳，此时听了这目无尊长的话语，不由大怒。心道若是寻常乡间人家的孩子，倒也罢了，权且当作性子顽劣，缺少调教。可这里是研经院啊！闻名东原的研经院啊！这里的先生在教些什么？这里的学生又在学些什么？

赵宏越想越怒，最后近乎咆哮道：“叫李伯兴出来见我！”

孩童们或许是被吓到了，站在原地一声不吭，愣了片刻，干脆撒丫子一溜烟跑了。

随行的两名衙役连连摇头，先生择人而教，学生不知礼仪，风头正劲的研经院，莫非是浪得虚名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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