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麻雀(9)(2/4)
作品:《麻雀(原著小说)》来的时候,舞厅就快散场了,她醉眼朦胧中看到了坐在一边的陈深。陈深看到她醒来的时候,眯着眼笑了一下。
柳美娜想要站起来,但是她觉得头有点儿痛。所以她站着的身子晃了晃,像一棵被风吹歪的树。这时候她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张火车票和一颗子弹,她的酒就全醒了过来。
柳美娜怅然地坐了下来,说,你是让我选一样是不是?陈深把那颗子弹收了起来说,我希望你选火车票。其实那天保险箱里的钞票多了出来,我就知道你的身份是共产党。我只是不想说出来。为什么不说?
我害怕说了以后,你就消失了。为什么不是军统?
军统的气味和你不像。片刻的沉默后,柳美娜又说,你是让我选,死还是走?我选走。其实我老家一直有个男人等我回去成亲,只是我不喜欢他而已。我喜欢你也是自找的……柳美娜拿起了包,匆匆地向外走去。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,因为她的人生将发生巨大的变故。陈深突然叫住了她说,你不能回老家临安,也不能再回你的住处。
柳美娜笑中带泪地说,我早就没有住处了。自从爱上你后,我身心都再也没有地方可以住。
静默了好久以后,柳美娜说,我们还会见面吗?会的。
见面了你还会给我剪头发吗?会的。
然后,柳美娜的脚步声响起来,她完全地从陈深的视线里消失了。陈深不知道的是,此后漫长的一生之中,他都没有再见到过柳美娜。柳美娜也自此成了长在他心中的一枚拔也拔不掉的倒刺。与此同时,苏三省站在书记室的门口,听一名巡逻哨的行动队特工告诉他,陈深来为柳美娜拿过包。苏三省的眼睛重重地闭了一下,等他终于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已经发生的时候,他跌跌撞撞地冲下了楼,对院里停着的一辆车高喊起来,马上分两路去柳美娜和陈深家里。马上!
陈深和柳美娜在苏三省的视线里彻底消失了。就在陈深想把归零计划放入窦乐路邮筒前,他去了欧嘉路和沙泾路交界处的海报墙看嵌字指令。新的医生果然已经到任了,医生的指令是:若拿到归零计划不按原交通线传递,须亲自送出上海具体待命。
与此同时,苏三省在毕忠良的授意下,疯狂地搜寻着陈深的踪迹。毕忠良和妻子刘兰芝把自己关在小房子里,一坐就是一整天,相对无言。看上去刘兰芝已经有气无力,像被抽掉了筋骨一般。一会儿她终于耸动肩膀哭了起来,你知道的,我一直当他是我阿弟的,我还在张罗着给他找一个家主婆。
毕忠良长长地叹了口气说,我就晓得伊勿简单。毕忠良说这话的时候,手不停地颤抖着。他的酒瘾又发作了。他的手努力地伸向了桌面上的一瓶酒,迅速地打开瓶盖,举起瓶子猛灌了起来。毕忠良足足灌了半瓶洒,人一下子有了精神。他把酒瓶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时,又重复了一句,我就晓得伊勿简单。
贰拾壹
陈深把自己藏在了徐碧城在福煦村租的民房里,他像是一个居家男人一样,一下子变得温文尔雅。除了有时候喝喝格瓦斯,或者抽抽香烟以外,大部分时间他都和徐碧城待在一起。这样的时光让徐碧城无比珍惜,她一厢情愿地认为,如果没有日本人突然像蝗虫一样闯进中国,以及汪精卫自作主张地建立新政府,她完全可以和陈深一起,天天过上这样的生活。而事实上,她对陈深的生活是一无所知的。
这年的除夕,陈深还是没有接到组织上让他离开的指令,所以他是和徐碧城在一起过的。他们一起晃荡着去了将军堂孤儿院里看皮皮,在那条漫长的道路上并肩行走时,他们的手臂总是不小心地碰撞着。最后是徐碧城挽住了陈深的手,挽住陈深手臂的那一刻,幸福像从天而降的闪电,一下子击中了她,差点让她的鼻子也酸了起来。那天孤儿院里吃的是羊肉白菜粉皮,皮皮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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