陷圄(3/6)
作品:《上阳赋》怀恩。 却见宋怀恩按剑而笑,不着痕迹地与我眼神交错,朗声道,“吴大人説笑了,王妃只是体恤弟兄们辛苦,设宴与众同乐,至于怎么安顿,稍后自然客随主便。” “只是……”吴谦踌躇,“驿馆中已经备好了酒肴……” “本宫离开晖州好些时日,十分想念城中繁华盛景。”我有意试探,向他二人笑道,“明天一早又要启程,不如现在取道城中,让宋将军也瞧瞧我们晖州的酒肆宵灯,可比宁朔热闹多了。” 宋怀恩欠身而笑,与我四目相对,似有灵犀闪过。 吴谦的脸色却越发不自在了,强笑道,“王妃一路劳顿,还是早些回行馆歇息吧。” “数日不见,吴大人似乎小气了许多。”我转眸,笑吟吟看向吴谦,“本宫只是取道城中,并不叨扰百姓,连這也不允么?” 吴谦慌忙赔罪不迭,目光却连连变幻。 我与宋怀恩再度目光交错,都已觉出不同寻常的诡谲。 手心暗暗渗出冷腻的细汗,只恨自己愚笨,竟轻信了父亲的门生,没有半分提防。 若是晖州有变,吴谦起了异心,此刻我们便已步入他设好的局中,回头已晚。 此去驿站行馆,只怕早已设下伏兵,纵然五百精卫骁勇善战,也难当晖州近万守军之敌。 只是,吴谦若要翻脸动手,自我们踏入城中便有无数机会。此人一贯谨小慎微,对我们也不无忌惮之心——我终究是皇室郡主,這五百精卫亦是跟随豫章王南征北战的骁勇之师。 未到策应周全之地,我料定吴谦不敢提早翻脸。 片刻之间,我這里心念电转,闪过无数念头,吴谦也是沉吟不语。 “王妃有此雅兴,下官自当奉陪。”吴谦阴沉的脸上复又绽出谦恭笑容,“王妃请。” 心上紧悬的大石落地,我暗暗松了口气,向宋怀恩颔首一笑,转身登车。 车驾扈从掉头,直往城中而去。 我掀起车帘,回望身后城头,但见灯火通明,隐约可见兵士巡逻往来。 去往行馆的路上,街市景像依稀与往日无异,我却越发察觉到隐隐的异样,仿佛平静水面之下,正有着诡异的暗流。吴谦带来的仪仗亲卫不过百余人,自车驾踏上去往城中的官道,吴谦又急召了大队军士赶来,声称城中人多杂乱,务必严密保护我的安全。 此话看似合情合理,却令我越发笃定有异——以晖州守军一贯的松懈,若是事先毫无准备,绝不可能這么快招之即来。看這甲胄严整之态,分明是早已整装候命。吴谦之前刻意让宋怀恩与众人先往驿战,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。眼见此计不成,又再调集人马赶来,只怕此时的行馆也已设下天罗地网,只待将我们一网打尽。 我握紧了拳,心下突突急跳,冷汗遍体。 ,如遇到内容乱码错字顺序乱,请退出模式或畅读模式即可正常。 往日哥哥总説我机变狡黠,不负名中這个“儇”字,可真到了這一刻,却越急越是茫然,恨不能将全部心思立时掏尽。眼下敌众我寡,吴谦严阵以待,我们已尽落了下风…… 昔日在禁苑猎兔,曾见悍勇狡猾的兔子假死以麻痹猎鹰。趁猎鹰不备之际,猝然发难,猛力蹬踢,往往将毫无防备的猎鹰蹬伤,趁机脱逃。父亲説,以弱胜强,以少搏众,无外乎险胜一途。 制胜之机,便在一瞬间,获之则生,失之则亡。 隔了车帘,外面灯火渐渐繁多,已经接近城中市井繁华之地,沿路百姓不明就里,乍见车驾煊赫,仪仗如云,非但不知回避,反而涌上道旁争睹。此时正是晖州入夜最热闹的时分,城中街市酒坊,已是人群熙攘……我蓦的一震,眼前似有惊电闪过! ——人,若要逃逸隐蔽,自然是往人群中去最容易。 這念头甫一浮出,我亦惊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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