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内，哭声不尽于耳。

府外, 烟花声震天。

这世上有人哀, 有人喜, 每人都各不相干。

他终于回过神来, 跨过门槛, 顺着记忆中熟悉的路线，踏进了院门中, 来到了屋里。

瞧见他回来了，守在门前的丫鬟, 忙朝屋里喊，“郎君回来了！郎君回来了！”

她警惕翼翼地看了眼他的面色，哽咽着说, “娘子已经往了，郎君节哀。”

屋里人都在哭，但落在他眼中, 却是一副光怪陆离的景象。

卫杨氏与孙氏她们都挤在一处, 吴怀翡也在看他, 她面色很古怪。

他似乎无法融进他们的哀哀中，站在门前，没有往前，只静静地看着, 心中出乎意料的迷惘而安静。

他涌现在门前时，显得如此格格不进。

众人拥挤在了一处，将床前挡得严严实实的, 冬日的屋里烧了炭，本就闷得厉害，人一多，空气更显浑浊。

瞧见他站在门口，绀青的眼无哀无喜地看向屋内，屋里的人似乎都愣了一下。

青年乌发散乱，玉色的衣摆上正往下滴着泥水，牢牢攥起的指尖中，有血珠渗出。

众人自觉地为他让开了些，好叫他往看清躺在床上的她，嘴上同时说着些安慰的话。

卫杨氏本想责骂他两句，但一看到他样子容貌，却不好再说什么。

他拖曳着自己的跛足，缓缓地走向了床前，却没有往看躺在床上的枯竭的少女，而是彬彬有礼地转向了屋里众人，看着他们，温和有礼地说，“我想与翠翠一起待上一会儿。”

一时间，孙氏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，看着他样子容貌，纷纷拿不定主意。

卫檀生脸上似乎没表露出任何哀哀之色，一如往常安静，安静到甚至于冷淡。

孙氏看着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，完整没想到自己这个三弟是如此冷情的性子，就算妻子逝世了，也没见他掉一滴眼泪，再看向床上的少女时，眼中难免染上了几分同情和哀切。

但顶着众人各异的眼力，青年依旧不为所动。

还是黄氏最先反响过来，率先打了圆场，“他们夫妻生前未曾见上一面，逝世后让檀奴与翠娘单独相处一会儿罢。”

陆陆续续的，众人都散开，走出了屋，来到外间切磋后事。

他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出往，伸手将门合上，过细地垂眸带上锁，做完这一切才回到了床前，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少女。

和上一次见面相比，她似乎又瘦了一些？

他不太断定地想，过细地看。

她面色似乎比屋外的雪都要苍白，都要冷上两分，乌黑的发早已失往了光泽，散落在枕上，眉毛也因病重疏淡了几分，她眼睫倒是一如既往的黑而长，鸦羽似的。

她逝世前似乎极为安静，脸上毫无苦楚与迷恋之色，甚至看着看着，让人冒出了一种她是拥抱着逝世亡离往的错觉。

卫檀生脱了鞋，在她身旁静静地躺了下来，伸出手慢慢地梳拢她的发丝，一如往常。

在她生前那段日子里，他躲了出往，不敢看她一眼，不敢与她同床共枕，如今却一点儿都不怕了。

他过细地耐心肠看着她，看着少女每一寸的肌肤，每一根发丝。

她散乱的发髻终于支撑不住，彻底散落开，那根挽发的云纹玉簪，“啪嗒”落在地上，刹那碎成了两截。

他弯腰拾起云纹发簪，攥在手中。

破碎的玉簪刺破了手掌，血流得更多，他想摸摸她的发顶，但又担血汗会弄污了她的发。她喜净，在她怀孕时，不方便弯腰洗头，都是他握着她的发丝，帮她慢慢地洗干净。

恍惚中，他又生出一种错觉，她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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