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单的几句，却足以让王恋瑾感受到谢政远的焦灼和不耐烦，那像是恨不得立刻飞回来一般急切。

挂了电话，谢政扬一言不发地开车。

安静的车内，气氛尴尬，王恋瑾侧脸望着街道，一颗颗高大的树木树叶早已掉落，只剩下枯竭的枝干，在冷风中瑟瑟发抖，天色也不好，连着阴沉了好几天，总以为第二天一睁开眼就会看到银装素裹的世界，映入眼帘的仍是灰暗。

刚刚那一通漂洋过海的电话勾起了她压在心底、短暂被忘却的深情，痴等了这么多年，即使心里的那个人从不知道有这份情在，却从没有过放弃的念头。而此时，他就在身边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，可之于她，还不如远在大西洋之外的谢政远之于纪暖飒。

或许是她太贪心了，不该奢求那么多。

王恋瑾深深咽下一口气，忍着翻腾在眼底的泪，忍着心口的憋屈。

两人到了孔德明家，家中只有钟点工在，刚把祥祥从幼儿园接回来，提起纪暖飒是一问三不知。

后来又打了电话给孔德明，他正要下班，一听纪暖飒因为聂梓岚而联系不上，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，只说了几个地点让他们去找，他从检察院出发四处找。

墓地，纪权的墓地，纪暖英的墓地；

学校，聂梓岚的高中，聂梓岚的大学；

住处，纪家被收押的宅子，聂梓岚曾经租住后来被夷平的地方……

……

能找的都找了，却依旧没有收获，到了后来电话也打不通，估计是电量耗干。

谢政扬不敢让家里知道纪暖飒不见了，就和孔德明联合起来撒谎说她在陪祥祥，而天色太晚，他也就不回去了，在这边和孩子玩一玩。

谢老爷子估计是忌惮孙儿对纪暖英的那份情谊，才没有多问，全由着他自己拿主意。

凌晨十二点，铅色的天落下了片片白雪。

孔家灯火通明，三人前后两分钟抵达温暖的屋内，孔德明一刻都没闲，就去厨房热牛奶给他们喝。

谢政扬坐在沙发里，愁容满面。

王恋瑾在他的斜对面，时不时看向他，其实这一刻，她更在意的是他的心情。踏进这桩屋子，面对纪暖英的丈夫和孩子，他脸上的忧愁是因此而起吗？或许过去了六年，他还是忘不掉吧？王恋瑾深呼吸一口气，不准自己胡思乱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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